逝似风兮

◆凌丰姿 （武汉大学化学与分子科学学院2008级）

    那一刻，你迎面走来，眼神中带着温柔，笑容中夹杂着霸气，犹如阴暗中出现了一米阳光。用尽全力的去逃避去让你走开，试了一次又一次，痛了一回又一回，终归，扎根了就是扎根了，根深蒂固的大树想要连根拔起又谈何容易，再多的努力亦是枉然。唯一能做的只有逃避，或许眼眸中不再出现你的身影，耳朵也不再听到你的声音，每一次的巧遇装作满不在乎，要忘却要放下要遗忘就容易得多了吧。那，潜逃之后呢？

    你就像是湍湍流淌的流水，永不停滞，亦不会回头望，前方注定是你的目标终极地，而你也只会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，河边的灌木草丛，水面的漂浮物，你只会视若无睹吧，她对你而言是不是就不曾留下过一点痕迹，尽管她一直都跟着你随着你望着你，竭尽全力地想去追上你的脚步，总是躲在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你的一瞥一笑，远远地望着你是否因环境而改变，是否因失落而减慢脚步，观察着你的喜怒哀乐。你无精打采的日子，她心急如焚；你忙碌不已的日子，她只想给你递上一杯热茶；你沉默寡言的日子，她小心翼翼着……当然这些，你从未知晓。或许她并没有将其表现在面容和言语间，但越是想要视若无睹，就越是泾渭分明，你就实实在在的存在于她的心底，因为静默，你永远不会了解它蕴藏了怎样深沉如海的情感，回归心海深处，她注定只能是鲛人，为你落泪成珠。

    她们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，一次之后，宁愿荒芜宁愿杳无人迹。殊不知，荒芜的本身就是一种保留。烟花不会让人懂得，它化作的尘埃其实是有温度的，它宁可在他人心中留下瞬间即逝的映像。而它的神奇也在于它灿烂得绽放着，走了也不留任何痕迹。如果不能为你的人生增色，不能成就永恒，她宁愿，像烟花一样潇洒地挥挥手，不带走一片云彩，一步也不会踏进你的世界，决不能成为你追逐梦想的阻碍与牵绊。所幸的是，记忆长河中并未曾有你的足迹，这么长时间来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，唯一仅存的只是那份悸动，空白的记忆，空荡的感觉，是不是也会留下一个空虚的人生？但至少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好，至少没有影响到你，只希望从未给你带来过任何烦忧，你一切安好。

    在漫漫人生长途中，情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道风景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风景也会愈渐褪色，最终只剩下黑白色吧。曾经有过一种虚诞的想法，如果有来生，一定为之努力，绝不轻易放弃退缩。后来听人讲了一点佛理，人在进入下一世之前一定要经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，前世的纷纷扰扰都会遗忘殆尽，这就是所谓的缘分，错的时间内遇到了错的人，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结果，倒不如把它幻化为心底永远的秘密。

    莫非真的需等到风住尘香花已尽，才可以看到最后的风清月朗花好月圆？花自飘零水自流，人与人之间真的只能算是过客？人生若只如初见，若能回到起点，是不是就不会不经允许就驶入这片注定翻船的大海?  这些问题，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反问过，这世间，太多的相濡以沫，太多的相忘江湖。不在乎天长地久，只在乎曾经拥有，这话很多人都会说，因为天长地久只是一个梦一个幻想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，幸福很玄妙也很脆弱，承诺成不了执子之手的武器，也许与我们一生细水长流把风景看透的人并不是心灵最深处的那个。缘起缘灭，不强求万物羁留，动则氤氲有致风生云起，静则坚毅如山石。但是，无论星斗转移无论世界如何日新月异，终将烙印在我的心海我的骨头我的血液我的细胞。不管怎么样，青春的我们，尚且还有挥霍的资本。那就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的活着吧，只有摒弃诸缘，不生妄念，才能心地清明。真正的放下，不是视而不见，而是不再耿耿于怀。从生至死，由爱渐恨，无一不可置之一笑，放下了，眼见依然天高海阔，圆转随意。学着看淡，学着深藏，把你深深埋藏，藏到岁月的烟尘企及不到的地方。

    去如流水兮逝似风。

    离开的那一刻，朝阳再次骤然喷薄而出，万丈光芒直耀天际，恍若极昼……

（此文刊登于本刊2011年第2期上）